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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香和笑脸

      邓建华

      以前,大家伙只知道他藏书。

      倾其所有,在长沙市望城区桥驿镇的老家建起金炼书舍;尽其所能,搜尽所爱之书。六万多册图书、“第二届全国书香家庭”、公益惠民图书馆,让这个男子的八小时之外与众不同。

      他所打拼的地方,是雷锋的家乡,过往的名流多。有名家过境望城,他总能含笑提着一袋书,请其题签。有泛黄发霉的老式版本,作者都记不得何年何月的事了;有名家赠送出去的,却被这个男子不知怎么曲折购回的;甚至还有名家和买家都不知道的比正版还装帧得精致的盗版本。很多趣事,王蒙先生笑道过,水运宪先生惊叹过,张逸良先生采写过。名家们面对这一堆千挑万选来的书,面对这笑容可掬的爱书人,亲近感油然而生。

      金炼书舍、焦广、书香望城,这一连串的关键词,深刻书缘人士记忆之中。

      慢慢,大家伙又在传阅、转发些许经典文章。大家开始了解这个藏书家在认真用书。

      是的,他在浩瀚的文字海洋里,寻找家园深处的美,发掘不一样的乡愁。欧阳询、丁取忠、李寿蓉、刘权之、李肖聃、程千帆、任壬……望城这片热土上走出的杰出人物,在焦广的视角里,不是“尘埃落定”的过往。他喜欢反复追问,为什么是这样?难道真的是这样?谁说的就是这样了?他把所有的疑点都标记出来,花时间找更多的资料,甚至节假日寻觅先贤足迹,尽可能去还原更多细节,更多样态。目的很明确,他要提供对家乡历史人物的多维认知,透析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最抵近的真实。他的文史类作品不断见诸报刊,诸多史料鲜为人知,让人眼前一亮。大家伙惊叹的不是他的文字,而是每一段文章背后,这位平时工作忙得不亦乐乎的“拼命三郎”,尝了多少大海捞针的苦头。

      这是个费力不一定讨好的活啊。问他好处在哪?他总是笑,好像,这张笑脸,就是诸多付出结出的甜蜜果实。

      这层层叠叠的藏书,在金炼书舍活了。他的孩子在读,左邻右舍在读,外地的诸多书虫也循香寻书而来。他从来不嫌麻烦,笑脸相迎。

      这个爱书人,还不厌其烦四处奔波,为写书人和读书人架设桥梁。阎真来讲座,叶梦来畅谈,彭国梁来转悠……望城的书香味,蝶舞蜂翔,令人痴迷。打听焦广和金炼书舍的人多了起来,熟知金炼书舍的藏书和经典文字的人多了起来,离开麻将桌手捧书本的人多了起来。“多一个图书馆,少一座监狱”,从事严肃职业的焦广,肯定也有过深层次的思考。怎样让自己的藏书更加鲜活地走进人们的生活,肯定还在用心用情地苦苦思索。

      前不久,在防汛大堤上归来,焦广在微信里,给我发来一个招牌式的笑脸,尔后我收到一个邮件。我这才知道,这位藏书、用书的人,不知从何时起,开始了写书。

      是的,《望城有书香》。这厚厚的一部书稿,集中了多年来,焦广对望城地域文化的探索和追问。书香圣地、书人学者、书事诗话、书香溯源、书院学校,各章节徐徐展开,塘冲周氏进士群、望城籍历届岳麓山长、格塘程氏七代书香世家、白芙塘算学……

      读此书,仿佛看见望城的昨天,许多人物、文物、风物,烟云一样掠过……

      在当下有点浮躁的社会,还能有几人敢于质疑以前人云亦云的史资的真实性,敢于连接前人欲言又止的传闻的不完整性,敢于开掘有些文史工作者止步不前的通幽曲径。焦广在挖掘和筛选真正具有价值的质料,不以现有的史料为圭臬,坚持言必有据、文必有理。是否,他想在新时代文化的场域中,让地方性叙事再现魅力,为地域文化留下一个独特的标识?

      是的,二十万字,对于专业作家,可能也就小菜一碟,但对于一个平时工作千头万绪,又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庭负重的中年男人,真不是一个“辛苦了”可以涵盖的。但是,说起这些打包的文字,他灿烂笑脸,像一本童话书,折射阳光的味道,典籍的味道,湘江的味道。但愿,我们在阅读这本书的时候,能够读到他对望城这方土地源自心底的膜拜,读到他似乎与生俱来的深耕地域文化的自觉,能够读到他渴望以书为媒广结的书缘。写书,他是业余的,你可以肯定他成果,也可以质疑他的观点。

      此为何人者?望城焦广是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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